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妖女觉醒!全族惨死后,步步染血易江山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方笑隐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颜潇儿也不假客气,坐过去就开吃。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扫视着石桌子。“早-有-了。”虞常眠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。也是,这么一会功夫现雕,那他不是渡魂师,而是神匠。大概是指挥碧羽从哪搬出来的吧。她仰头往嘴里最后一倒,一晚菜粥喝了个底朝天。饱暖思闲事,此时看到绿叶子的她,忽然又想起了菜园子里的白骨。正要发问之际,面朝溪岸的她脸色从讶异到惊慌。“呃......呃......”颜潇儿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,右手朝前指去。虞常眠微微皱了皱眉,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神色凛然一变。炼魂袋,从岩缝洞里飘了出来。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布袋口是敞开的,里面空然无一物。它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,怂怂地在岩缝的出口,光影的明暗之间飘动。意思是,完蛋了,你们快来瞅瞅。虞常眠...
《妖女觉醒!全族惨死后,步步染血易江山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颜潇儿也不假客气,坐过去就开吃。
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扫视着石桌子。
“早-有-了。”
虞常眠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。
也是,这么一会功夫现雕,那他不是渡魂师,而是神匠。大概是指挥碧羽从哪搬出来的吧。
她仰头往嘴里最后一倒,一晚菜粥喝了个底朝天。
饱暖思闲事,此时看到绿叶子的她,忽然又想起了菜园子里的白骨。
正要发问之际,面朝溪岸的她脸色从讶异到惊慌。
“呃......呃......”颜潇儿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,右手朝前指去。
虞常眠微微皱了皱眉,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神色凛然一变。
炼魂袋,从岩缝洞里飘了出来。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布袋口是敞开的,里面空然无一物。
它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,怂怂地在岩缝的出口,光影的明暗之间飘动。
意思是,完蛋了,你们快来瞅瞅。
虞常眠脊背间彩色翅膀瞬间幻化而出,小小溪流一冲而过。
那魂魄不仅顽固,还狡猾,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走了。
白日里虞常眠纯真的眼神中略有点惊慌,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。炼魂袋的束口有符咒之力,它是怎么跑出去的。
颜潇儿更是急了,也跃过到对岸去看怎么回事,还想靠它去找曾祖父的消息,看来是被它骗了。
虞常眠捉住炼魂袋,见它凹成难过的样子,倒也不好再责罚它。
他伸手从炼魂袋底部捻出一根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绿色细线。
还好,以防万一碧羽留的追踪丝在。
虞常眠正要迈步踏进岩缝,却硬生生地僵住,后退了好几步。
颜潇儿忙道:“我们快去追呀,它没跑多远吧。”
可是,虞常眠的脸色很古怪。
“白-天,不-能-进。”
“谁说的呀,再不追就真的追不上了。”
颜潇儿扯扯虞常眠衣角,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,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去。
“师-父。”
虞常眠说完这句话,便转身走回对岸。
颜潇儿焦急地看看岩缝里,又看看虞常眠,不知如何是好。
此时灵儿的淡黄色荧光闪现,轻轻落在绿线上。
颜潇儿一咬牙:“好灵儿,咱们,咱们进去看看。”
淡黄色荧光附着追踪丝微微摇晃。
“你真的不进来吗?”颜潇儿最后问了一句。
虞常眠背对着她纹丝不动。
“胆小鬼。”
颜潇儿一跺脚,侧身挤进了岩缝中。
昨夜走过一趟,第二次进来就没有那么陌生了。
原本黑漆漆的山中,有了黄绿两道荧光指路,显得前路甚是光明。
大约走到上次虞常眠叫她停下的地方,颜潇儿甚至敢大着胆子朝上方张望了一眼。
没有密密麻麻骇人的红光涌动,她松了一口气。
前面要小心点,别掉进蓝渊中。
她小心提醒着自己,一点点往前挪动。
灿若繁星的蓝洞空地出现时,尽管已经见识过,她还是又被震撼了一次。昨天太紧张,虞常眠抱住她跃下的洞口也不记得是哪个了。
她扶着岩壁,眯着双眼,想看清楚追踪丝是从哪个洞口下去的。
黄绿两道荧光此时需要勉力辨认,才能看清楚一丝痕迹,似乎还在往此空间深处延伸。
就算找到了,等下自己要怎么下去还是个问题。
幸好她的双手在岩壁摸索时,摸到粗糙麻绳的一节。
太好了,应该是虞常眠系好的。
哼,你不来我自己也行。
她紧靠着岩壁,动手一点点把绳索向外拉,长度超出了她的想象,拉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从其中一个洞口完全拉出来。
她默默记住了那个洞口的位置,要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,那个“顽魂”是他们从这个洞口下去发现,还可以再进去探索。
颜潇儿扯了扯固定绳索的地方,很牢固,毕竟昨天两个人一同降落都没事,她一个人估计承受得起。这个长度希望能够得着追踪丝的距离。
她一边往腰间缠绕绳索,一边想到昨天虞常眠故意欺负她,颜潇儿更加生气。
明明让灵儿去和魂魄沟通的是他,问清楚执念的也是他,紧要关头他却退缩了。
一般人都是害怕黑夜进洞,他倒好,大白天的吓得脸色发白。
可是仔细回想起来,虞常眠并没有承诺一定要带她来。炼魂超度是他的修行,什么时候进行都可以。
想要找到和曾祖父有关的线索,更像是颜潇儿的执念。
好吧,她承认,胆小的其实是自己。没有人保护就哪都不敢去了嘛。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“家中宠娃”。
不知怎地,虞常青面带假笑的脸竟然浮现出来,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“常青哥哥”亲切,因为他的关爱、疼惜,假装和父母们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。
他的眼里,并没有颜潇儿这个人真正的存在,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周边有参考物、很容易模仿的角色。
颜潇儿甩甩头,想象中把这个伪君子甩得粉碎。
如果有一天,我还有机会报仇的话,一定要把他的虚伪冷血全部扒下来给世人看。
颜潇儿越往平台深处走,越觉得寒冷,她抱紧双臂,牙齿咯咯作响。
她不放心地扯了扯绳索,尽头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稍稍放下点心来。
一步步小心避开的洞窟里,有的冒出来的已不是蓝色雾气,仔细朝下看去,竟是一个个的蓝色冰洞。
偶尔有寒冰沁出了洞口,不打起万分注意随时都会滑倒。
颜潇儿走啊走,不知道走了多久,腰间缠绕的绳索也越来越少。
“灵,灵儿。”
此时,蓝渊内的寒气完全侵袭到平台上空,她的脸上已经冻得麻木,嘴巴说话都发颤。
“嘤......”
灵儿看来也快支撑不住。
“你帮我,帮我看看还有多远,绳子快不够长了。”
黄色荧光犹豫了片刻,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沿着绿线朝前溜去。
过了很久,也不见灵儿返回。
要不是眼前绿线还在,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冻死了。
为了暖和身体,她选了一个离几个蓝冰洞口都有点距离的平滑地方,跺脚蹦跳起来。
这是母亲小时候教给她的,说她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像个小兔子精灵。父亲上朝回来看到这一幕,还雅兴大发地作了一幅诗画。
想到父亲母亲,颜潇儿不由得心中一酸。
几乎要冻僵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控制,她脚下一不留神,“哧溜”一下绊倒,毫无防备地滑进一个最近的冰柱洞中。
听得一知半解的围观群众,纷纷口耳相传起来。
“虞国公有哥哥?”
“没听说虞家还另有公子啊。”
此时一位老者轻声说道:“我倒是听说虞家有人替圣上在外修仙,不会就是那位吧。”
一听是能作为“皇帝替身”之人,老百姓们都不敢再议论下去了。
可马背上的虞常青更加如坐针毡。
该死,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毒妇会来此乱搅和一番,谋划好的走向全都变了样。
“家兄在天涧之底,已立誓不成仙不出关。皇后娘娘是要让家兄破誓言吗?”
一般人不懂,颜潇儿却是瞳孔大震。
“天涧”这个词在望族贵胄中,意味着“赴死之地”。
天涧入口便是从战场上运回来的离国上将尸骸的埋骨之处,怎有人在那里修仙,还是灵噬族嫡系分支一脉虞家的人。
即便是真的,听说入口之后,是通往地底的单向通道,不论谁去都是有去无回。
或者,只能说明一件事,听起来“替圣修仙”,是无上的荣耀,实则是“死替身”,用他的命来换皇帝的寿命。
让此人出关,就是让皇帝减寿,如何可行。
颜潇儿要去的话,也是死路一条。
却听得程皇后说道:“当然不是,卫国公怎会想到那里去。我的意思是,送颜家娘子去那陪他助他,也算是为她的族上赎一方罪过,献一份功德。好了,此事既定,虞爱卿就别挂念了,大伙都散了吧。”
人群听话的四下散去。
他们不懂天涧,但听得懂赎罪,大都默认是颜家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的意思,虽然没看到什么血腥场面,也算这桩案子了结了吧。
普通百姓还有芸芸生计要操持,八卦数日也就忘了。
只有虞常青脑中飞速转动。
程皇后的话纵然消解了他大半疑虑,心中也认可死罪改活罪的说法,可为什么偏偏是天涧,是早已经被他们当做死人的虞常眠呢?
虞家一步步谋算的计划,程皇后不应该知道,如果知道,他死一万次都不够。
如今出现的计划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,他完全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放宽心来。
更别提颜潇儿被解押下台后,投向他恨入骨髓的一眼。
这个小女娃,比他小了七岁,从来都是把他当亲近的大哥看待,年长后知道有了婚约才懂得避嫌。
从告密到确认问斩之间,虞常青从未也不敢再与她相见。
在他眼里,颜潇儿只是棋子,是从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布局的棋子,他真真假假的接近和亲近,虽然没有动过心,却还是遗留下来了一些人与人不可磨灭的情感。
不然,曾经的童真笑颜和如今的深恨杀意不会冲击得如此明显。
虞常青沉浸在自己的推演和回忆中,待恍过神来,只有他一人伫立在空荡荡刑场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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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押颜潇儿的囚车跟在程皇后的仪仗队之后,慢慢地朝东郊走去,出了城门后,一路追随的闲人和小孩也都渐渐不再跟来了。
不知是福是祸的颜潇儿,看着西下的残阳,比起临刑前,面容多了几分肃穆。
拉囚车的骡子猛地一顿,是前方仪仗队停下来的缘故。
递圣旨的武婢小跑过来,让关押的士兵解开枷锁,放颜潇儿出来。
见识了程皇后在刑场的威严,小兵们不敢违抗命令,只是释放死囚犯责任太大,他们唯唯诺诺的,谁都不愿意先动手。
“都是窝囊废。”武婢责骂了一句,“谁是管事的。”
有一个小兵哆哆嗦嗦的回道:“我们管管管事的回刑部复命去了。”
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,上峰是不想搅合进皇后和刑部可能的纷争中,干脆躲开了。
反正说起来,是程皇后把人带走的,人人都看见了,要是监斩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跟来凑热闹,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过错推到他身上,还是先溜为快。
“钥匙拿来吧。”
武婢力气极大,重达三十来斤的木枷,轻易就被她掰开扔在囚车里。
“走,跟我去见皇后娘娘。”
颜潇儿双掌手指狠狠抠进掌心,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人。
踏入仪仗车之中,浓郁的熏香只让她作呕,无任何愉悦之感。
程皇后依然掩在帷幔后,不愿现身。
“没想到啊,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,你怎么想到留了后手,让你祖母进宫去找田皇后的。可惜啊,颜家自以为是东宫的人,旗下走狗被烹之时,连个来保全根脉的人都没有,任由他人鱼肉哟。”
颜潇儿不是莽撞之人,可听她将家族人氏形容为“走狗”,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,竟也顾不得烫,提起手边的熏炉就猛然砸向帷幔。
没想到颜潇儿柔柔弱弱的,动作却如此火爆。
内屋武婢只来得及挥剑提防,哪知道颜潇儿却只是将熏炉中火碳甩到了帷幔之上,瞬间火势上窜,将薄薄的纱帘烧了精光。
她要好好看清楚仇人的脸,究竟是怎样的眼鼻耳舌拼凑出来暗藏的蛇蝎心肠。
火光之中,将程皇后那张妖媚的脸愈发衬得诡异,她倒是很沉得住气,丝毫不惧的样子,嘴角微微扬起,仿佛觉得这个女娃儿有趣得紧。
火势烧到四周柱子时,竟似有了阻燃之力,无法再蔓延,不久便偃旗息鼓。地板也应该是涂抹了防火之物,没有殃及。
一个是青春正年少差点惨遭极刑的豆蔻少女,一个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受宠蛇蝎皇后。
帘幔烧尽,颜潇儿完全看清楚了程皇后脖颈上传说的那道疤痕。
深红的一圈缠绕,远看会误以为是项链饰物,近看却不免疤痕狰狞。程皇后却完全不加遮掩,任由它如胎记般袒露在外。
颜潇儿咬住下唇,问她:“为什么不让我死。”
“哈哈哈,我这个人呢,有些奇怪,我自己吧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对我的敌人呢,她想做什么,我偏不让她做什么。田皇后不管你的死活,那么,我就偏要管,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那为何要杀我父母。”颜潇儿眼中的敌意越浓。
程皇后却避开了这个问题。
“听到是我救你,很失望吧。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,未预料到虞常青会背叛你,却早早做好了预防。”
“你应是和祖母商定好了,只要你一旦出事,她就要第一时间从秘密出口逃进宫求助于田皇后。可是你明明不知道自己是禁族后人,大婚在即,喜事将近,嫁的亦是十年如一日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哥哥,你应该有了依靠,放下戒备才对。为何会在婚礼前一天,好似察觉到什么,难道真是你们族人自带的神秘本能吗?”
颜潇儿也没有顺着她的意多做解释,而是反问道:“我不懂巫连族,家中也从未有人提过,既是禁族,为什么不干脆将我斩草除根?”
“如今的你,知道太多也没有用。只能与你说,本宫是来自东荒的裂雀族,数百年前与你们巫连族同为陆地神秘四族之一,四族同枝连理,亦相亲相杀。远古法则从来是适者生存,说你是禁族就该灭,说你是祥瑞,就该捧;历史是赢家的备忘录,能活着,才能在‘禁’与‘福’之间做个翻转。”
颜潇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,这个仇人。她竟然好像在真的想教她什么,不知为何,她涌起的不是杀意而是困惑。
“怎么,还恨我?”
颜潇儿心想,你还有脸说出这句话。
程皇后却轻抚着脖子上的伤痕,缓缓说道:“如果你以后泉下再见到你爹娘,他们,会告诉你答案的。”
可恶,这句话本该让她更加生气,那道伤痕上游移的手却反而让颜潇儿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栗感。
她正想追问,外面有人低声回禀:“皇后,到了。”
仪仗车四面的帘子同时卷了上去,颜潇儿瞬间觉得阴寒阵阵,她回首看向车前,一排排的无名灰色墓碑整齐划一地拦在正前方。
天涧入口的墓碑阵。离国皇帝不允许镌刻战死将领的姓名,说死后一视同仁,后人若要参拜,就该叩拜全体。
这当中,应该她有曾祖父的。
颜潇儿跃下车去,天色已经几乎完全转暗。
她只在画像上看到过曾祖父的模样,而曾祖父颜浅山,至死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传闻,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有功贵族,毫无血脉加持,以至于从未有人对颜家的身世有过什么怀疑。
据说,巫连族的血脉觉醒是隔代相传,但并无定律是传男还是传女。颜潇儿也看上去与常人并无相异。
不是曾祖父,难道是祖父?
只记得祖母跟她说过,偶然找到的祖训上写道——颜氏单传的女子那一辈,择婿一定要选八字相克之人。
因为新婚之夜,只有完全相克的命格才能抵消颜氏家族的诅咒。至于是什么诅咒,没有后文。
祖母不小心让虞常青在新婚前得知此事,不过是祖母想要再确认一遍,以求安心。
毕竟是颜家父母定的亲事,却被虞常青与家传秘闻中记载的巫连族信息对应上,而最终断定了颜潇儿的身份。
“你去吧,颜潇儿,记住,救你一命的是我,让你往后生不如死的也是我,哈哈哈。”
程皇后得意的笑声让颜潇儿怒恨再起,这个女人,真是想玩弄人心的高手。
面对茫茫墓碑后的天涧入口,颜潇儿内心升起一股刺痛的感念。
她咬牙向前走去,颜氏唯一的后人,即将迈入永远的沉没,即便如此,她也必须要越快远离这毒妇不可。
颜潇儿突感脚踝处受到一股股猛烈的缠绕劲,她曾经被铁脚镣勒出的伤痕在走动中,被锐利的野草边缘摩擦,不断沁出新血。
不知从何而来的嗜血植物,层层包裹席卷着伤口,榨出的鲜血越多,越能感觉到植物丛中传来的兴奋感。
颜潇儿踉跄中勉力支撑,就是不想在程皇后的视线中倒下。
夜色茫茫中,她一步一顿走着,身子越来越沉重,走到入口,才发现前方无路。
只有绝高石壁下的一口深井。她来不及思考,瞬间被疯狂涌过来的植物缠绕着,滚落进井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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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潇儿,来吃炸年糕啦。”
“母亲,父亲,看我的新衣服,花朵多美。”
“还不谢谢你娘亲连夜给你改的,不是,牡丹多好看哪,为什么非要绣上你在路边看到的野花。”
“那不是野花,是莪术。何况我喜欢呀,喜欢的新衣服才能叫新衣服,不喜欢的只能叫穿的。谢谢娘亲。”
“潇儿,你长大可越发贫嘴了。及笄之后,就该和虞家商议婚事,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。”
“虞家?虞常青哥哥吗?”
“真聪明,还有,以后啊,可得改口叫夫君了。”
“夫君?好别扭的名字。我还是喜欢叫常青哥哥。”
“嗨,这孩子,还不懂事呢。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。”
颜潇儿睁开眼睛,眼角早已湿润一片,越是回忆的画面浮现,她的眼泪就愈发泛滥。
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。
如果人生可以重来,她宁可什么都不经历。
及笄仪式不久,父母亲就被宣召入宫,特赐陪程皇后去围场猎鸟。待颜氏夫妇投湖自尽的消息传回颜家后,全家人都是瞒着颜潇儿的。
祖母只哄骗她说,父母亲去了边疆,待新婚之日才能赶回。
为了早日见到父母,颜潇儿也顾不得是要叫“常青哥哥”还是“夫君”,她很期待成婚,何况在她心里,那就是多了一个亲近温暖的家人。
直到她锒铛入狱,一日深夜,不知受谁所托的狱卒,冷冰冰地告诉颜潇儿,害她入狱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夫,她才如遭重击。
奇怪的是,告知她此事之人面色阴冷,仿佛一直在拿最重的言语刺激她。
颜潇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,可那愤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上升一个层级,在外人看来,面对未来夫君的背叛,她的表情竟然是淡然处之。
那狱卒并不知道,自从她出生以来,除了笑以外,就没有过别的剧烈的情绪变化,谁又知她内心翻涌如斯。
再待到祖母派的家丁入狱传话时,颜潇儿早知道背刺之人是视为亲人“常青哥哥”,更是没有显出过激表现。
而颜潇儿不知道的是,当时暗中差人窥视的东西宫皇后探子一一回禀过去后,田皇后那边没有动静,程皇后反倒是激起了一阵好奇心,才撒娇让皇帝准她亲临监斩现场,果然现场也未见这小妮子留一滴泪。
需得经历什么才好。
父亲说的这句无心之言,哪里会预见颜潇儿后来路的一片凄楚。
不过如若程皇后此时看到泪如泉涌的颜潇儿,想必又要推翻心中对她淡漠心性的定论了。
“走喽,回家。”
虞常眠管那个小山洞叫“家”,颜潇儿想笑又笑不出来,可是她连那么一小方天地都是奢求了。
蓝雾已没有他们刚进洞时那么浓郁,跟着不间断闪烁绿线的指引,颜潇儿走得很安心。
一不留神,她没有收住脚步,又撞到了虞常眠身上。
“停下来也不说一声。”颜潇儿嘟囔了一声。
哪知虞常眠的手又无比熟练地抱住她的腰。
“哎!你!”
“不想上去?那就把你留在这里和魂魄们一块玩了?”
“不不,还是,上去,上去的好。”
身体一腾空,颜潇儿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,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。
奇怪,来的时候不是系着绳子下的,身旁的呼呼风声又是怎么回事。
颜潇儿微微睁开双眼,黑暗之中,两扇巨大的彩色荧光羽翼附在虞常眠身后,带着他们朝上方冲去。
“你,你才是烈......”
颜潇儿立刻觉得不对,虞家明明是灵噬族一脉的分支,是四足神兽护体,虞常青曾经给她展示过,是一头白豹子,她还摸过它的头,那家伙竟然想咬她。
刚才与灵儿的互动让她感受到了灵/主同心一体,白豹子的举动是否代表了主人心思?
“嘤嘤嘤。”
是灵儿发出的响声。
“你那俩小翅膀,能把你主人托住不摔死就不错了。现在还学不了。”
“嘤嘤嘤。”
颜潇儿感到脚底多出一些支撑的力量,应该是灵儿在有样学样,只是它就算体型比现实中蜜蜂庞大得多,在动物界还是很微小的存在,更别提灵兽界了。
从小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人的颜潇儿,居然也有了护身灵,莫非自己真是巫连族后人?
如果百年前该族就已经灭绝,又是怎么传到自己这一辈的。如果世间只剩自己一个族人,那么,按照牢狱中那人所说的时限,再过一个月不出手杀人,也是要死的。
在这天涧之底,难道要她去杀虞常眠吗?
或许,老天如此安排自有道理,让这破禁族血脉断掉也挺好,谁愿意被天下人无端唾弃,又要去无端杀戮呢。
沉思间,虞常眠已经带着她回到了洞窟上方。
颜潇儿的下巴被捏住,抬向虞常眠深邃的双眸。
“你要是有什么隐瞒的,最好早说。”
颜潇儿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。
“飞太快,晕。”
她不善说谎,只好老实反馈了一下直观感受。
虞常眠“哼”了一声,不知是嘲笑还是不信,松开挟住她下巴的手指,转身朝岩缝外走去。
外间天色仍未泛白,溪流好似停止了流动,扩出来的宽度却无甚变化。
虞常眠往溪流上段走去,有一个圆形的石台,他将布袋放置其上,然后盘腿坐下,口中开始念念有词。
颜潇儿靠在岩壁入口,眼皮打架,乏了。
恍恍惚惚中,虞常眠走过来,极近地贴住她的身体,在她耳边低语。
“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,说!”
“我要复仇,我要杀人!”
“告诉我,只要有足够的交换物,我就帮你杀。”
“杀你弟弟也行?”
“那又怎样,我认得你,又不认得他。”
颜潇儿安心一笑,忽觉满心惊悚,不对。
“不对,你不认识我,你认识的,是另一个人。”
“我的脸,是程皇后的脸。”
“你方才想亲的,也不是我。是我的仇人!”
颜潇儿拼命拉扯自己的脸,血肉模糊她也不管不顾,一心只想要撕掉重塑,她要变回自己,起码死之前,要变回自己的模样。
“退散!”
颜潇儿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手被牢牢握住,猛然惊醒。
“真是麻烦。竟然还有一缕心魔魂,不除干净对不起我的名号。”
虞常眠松开她的手,一指朝空中点去,金光符咒触碰到什么看不见的,“嘶啦”一声轻闪,旋即一同消散。
“小破护身灵又去哪了,别睡了。”虞常眠口吻中带着一点怒气。
“碧羽,你去教教它,它主人体质特殊,在这天涧中,夜间更不得松懈万分。”
“嘤嘤嘤。”
灵儿打着哈欠出现了。
颜潇儿听虞常眠唤“碧羽”,但那灵体并未显出完全形态,而是一团绿色荧光在闪动间幻化出一双手。
先是捏了捏灵儿的翅膀,又拍拍它的脑袋,很无奈地在空中摆摆手。
“它说:你的护身灵天时未到,生出来得太早,灵智极差,训练它很费时间。”
“嘤嘤嘤。”
灵儿很不服气地跺跺脚。
虞常眠忽然正色道:“护身灵必须要训练,不然只凭本能行事,他日遇到危难之机,说不定只能帮倒忙。”
“碧羽,从今日起,你监督它夜夜值守。先传授一点浅显的就好。”
那双手瞬间化作一条长鞭,高高扬起,并不落下。
“嘤嘤嘤。”
“好了,你们自便,只是害我又要从头炼起。”
颜潇儿不好意思自己做了噩梦连累虞常眠,小心翼翼跟着他走过去问道: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?”
虞常眠坐回到平台前。
“小灵不靠谱,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,要不是看你当个诱魂饵还合格的份上......”
“你别靠过来太近,里面的魂在躁动。”
颜潇儿不敢再动。
“它们,这些魂,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好像刚才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。”
“天涧入口的墓碑阵你看到了吗。”
“嗯。”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皇家禁制进来的,如果你是离国的子民,我想你应该听过,三百年大战尚存尸首的离国将领,全都是山葬。他们埋骨之处,便是此地。”
“战魂不息,执念犹存。如不能超度,便会痛苦永世。师父让我在此处修行,十万野魂俱消之日,便是出关之时。”
虞常眠一反常态自顾自说着,颜潇儿却是浑身一颤。
有哪里极为不寻常的地方。
虞常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“死替身”,他以为在这天涧之底是修行?
说起来,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双生胞弟一事。
颜潇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,但虞常眠此刻坚决的语气,让她无法立刻出言对质那些迥然不同的事实。
“过-来。”
那人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粥给颜潇儿,那碗瞧着像是被切了一半的瓦罐底。
她接过来左右看看,粥里煮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,而瓦罐被切去的边缘又异常的光滑,罐底和侧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,所以一点也不烫手。
“你是虞常眠?”
颜潇儿饿得本来可以喝完一碗,只是碗虽然不烫手,冒出的阵阵热气还是暂时阻止了她的馋意。
趁着粥冷却的间隙,那人不找她聊天,她也只好没话找话。
可是“虞常眠”三个字说出口,没有得到任何响应。
只见那人根本无视热粥的高温,一口口拿着个木勺慢慢喝下。
面貌如此相似,她是不可能认错的。
颜潇儿心想,他不会是个聋子吧。
于是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,重重地扔到了岩壁上。
那人转头瞟了她一眼,一副“你不要没事找事干”的表情。
颜潇儿发现,他和虞常青长得眉眼一模一样,可是气质浑然天成,没有人间烟火气息。虽然头发斑白,神情却如同大龄孩童,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做作味。
看来不是聋子,颜潇儿松了一口气。
饿劲上来了,她顾不上聊天,开始咕嘟嘟喝起粥来,那白白的东西吃起来似乎是菱角。
哪里来的菱角,颜潇儿没有细想,只是觉得一碗还不够,于是伸出瓦罐,意思是还要一碗。
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常眠看到递过来的空碗,明显皱了一下眉头,他放下自己才吃了半碗的粥,给颜潇儿又盛了一大碗。
颜潇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,不好意思地说了声“谢谢。”
都怪虞常眠和虞常青实在长得太像,虞常青又惯来宠着她,一切都细心妥帖,让颜潇儿一晃神,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。
颜潇儿有了前面一碗粥垫底,这一碗吃的就没有那般猴急。
她一边环顾四周,一边看着虞常眠拿起石块熄灭掉煮粥的锅底柴火。
他们所在地方是一线天旁的山洞,洞旁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,日光从岩缝倾斜下来,映衬得波光粼粼,估计大概是正午左右。
颜潇儿记得自己被杂草丛卷入井底的时候已经天黑,恐怕她睡了一整个晚上。
虞常眠用沙哑的声音对颜潇儿说道:“去-洗-碗。”然后指了指溪水的方向。
“洗碗”这个词在颜潇儿生活中是如此陌生,她的手何曾碰过一滴油污,只是,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。
颜潇儿下意识的想撸起袖子,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裙外裹了一件军士的薄袍子,只是她刚刚苏醒就饿了,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穿着。
大概是这个家伙给她穿的,颜潇儿脸上一红,也不好问什么,拎着一个碗,半个瓦罐就朝溪水旁走去。
“这-个。”
虞常眠指了指煮粥的锅。
“好啦,你看我只有两只手,等会就来拿。”
颜潇儿气鼓鼓地走到溪边,这天涧之底不是应该就他一个人生活,怎么使唤起人来那么顺口。
她把碗和瓦罐放在水边,正要转身回去,突然想要照照自己如今的模样,披着这身袍子也不知道违和不违和。
颜潇儿凑近溪水边,暗暗涌动的溪流底有污泥,上方飘着叶子和轻树枝,并不是特别清澈的水面,但照出人影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“啊,啊!”
虞常眠听到冲出天际的尖叫声也没有什么反应。
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溪边的碗和罐。
“我,我的脸......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,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。
没瞎也不是幻觉,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——竟然是程皇后的脸。
她冲回虞常眠身边,指着他问:“你,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!”
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,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,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,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。
“我-说了,你-中毒了。”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,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。
“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,可是,我的脸呢,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!”
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。
“难-怪,你-眼-里,都-是-她。”虞常眠蹲在溪边,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。
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,想起她昏迷之时,做了噩梦,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。
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,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,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。
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,在这天涧之底,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,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。
她甚至忍不住想到,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,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“捏”成同款脸吗。
想到这里,她忽然“噗嗤”笑出声来,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。
“喂,虞常眠,你毁了我的脸,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,虽然我没几天可活,你也别忘了啊,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,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。”
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,居然直接走过来,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,硬生生地说了一句:“我治好的人,死不了。”
“虞常眠,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,你却救我,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?”
“弟-弟?”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。
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。
“你竟然不知道他?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?”
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,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。
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。
“潇儿,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,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,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。”
“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?”
“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。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,灵魂也不灭。”
“我的祖父和父亲呢?”
“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,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。”
“那,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?”
“是的,我来,就是特意给你杀的。”来人眼神无比坚定。
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:“什么?!”
“你祖母说你在牢里,没有机会杀人,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。”
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?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?
素来爱护花草的她,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,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。
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?
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。
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,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,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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